我家門口有一棵老樹，每年秋天這個季節(jié)，風兒吹過，樹梢起落著的濕涼味道，都猶如一位耄耋長者靜靜地立在庭院外，他守候著春去秋來，不為世事浮華所動。我穿過清晨的薄霧，心中懷著的某種亙古思念與秋天的氣息一起呼吸吐納，此時我總會想起遠在天國的父親......

脾氣執(zhí)拗的父親

我跟父親的隔膜由來已久，他就像一塊冰冷的石頭，讓人沒有接近的熱情。

他的脾氣很大，記得小時候我打翻一個杯子，碎渣濺了一地，父親沒說話，掄起手邊的藤條，對著我就是一頓好打。一條條鮮紅的杠杠，在我稚嫩的皮膚上出現(xiàn)。我強忍著淚水，不讓它流出眼眶，心中只有怨恨。父親打累了，才到一邊休息。這時，母親緩緩走過來，我頓時撲在她懷里嚎啕大哭，而父親只是坐在一邊，嘴里吐出縷縷煙圈。母親眨巴著她那滿是斑點的眼睛，默不作聲。老淚，悄悄地淌。

我的老父親啊，你這個臭脾氣何時才是個頭？何時才能對愛你的家人好一點？

后來我把所有的苦悶和怨恨都發(fā)泄到了書本上。小學畢業(yè)后，我考上了鎮(zhèn)上的初中，聽說可以在校住讀，我暗自高興。

但正因為如此，我的學費和生活費也水漲船高，父母靠種地的收入明顯不夠。為了讓我能讀上書，父親決定去采石場廠做鑿巖工。這個活兒又臟又累，危險性也大，一般沒人愿意干，父親不顧母親勸阻，依然還是去了。

又是一個秋天，父親坐在門前那棵老樹下，嘴里吐出一圈又一圈煙絲，手指縫里嵌著石灰，而石灰早已深入皮膚和指甲蓋里，黝黑蒼老的手上滿是老繭，父親又老了...夜里從房里傳來父親一陣一陣的咳嗽聲，母親告訴我，近年來每到晚上父親就會不斷咳嗽，只是吃點咳嗽藥就草草了事了，勸他去醫(yī)院就會被咒罵一頓?？吹浆F(xiàn)在的父親，心中竟不像過去那樣怨恨他了。那年，我二十。

母親年紀大了，時常想著在外的兒，隔三岔五催我回家。我開車回到家門口時，那棵老樹似乎在向我點頭揮手。用餐的時候，我?guī)透赣H添飯，他雖尷尬，對我卻沒有像以前那么冷淡。他仍舊抽著煙吐著他的煙圈，時不時咳上兩聲，我也不再阻撓，跟他碰了一碗酒，偷偷地打量著他……在外打拼多年的我，突然明白一個男人養(yǎng)家的艱辛。生活的壓力，讓父親不得不收起溫情的面容，我徹底讀懂了父親。

老年生病最為難

我向父親提議去縣里醫(yī)院看病，他依然還是冷冷的回答說自己身體自己心里清楚，嘴里還念念的咒罵著，但最終還是在我和母親的強拉硬拽中去了醫(yī)院。極少生病的我第一次來到醫(yī)院各處都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，取號排了二個小時隊醫(yī)生只看了不到5分鐘，一句話“先去做個檢查”就把我們打發(fā)了。檢查結果出來醫(yī)生告訴我父親肺部有出現(xiàn)結節(jié)陰影，但是縣城醫(yī)院設備不夠完善建議我們去大醫(yī)院做進一步檢查。耗費了一天的時間沒有檢查出結果，反而讓父親更加勞累了。

在家?guī)滋炖?，公司電話不斷，可父親的病情愈發(fā)厲害了。幾通電話以后，朋友介紹了國康健康管理公司，聯(lián)系過后很快通過父親的癥狀，聯(lián)系到了在深圳的醫(yī)院和專家。但是勸說父親離開老家著實是一件難事，我和母親輪番勸說，他卻依舊扮演著他的“黑面神”。

沒曾想會有一天我竟敢反抗他。我用強硬的態(tài)度把父親帶到了我工作的所在地，深圳。

回到深圳，國康家庭醫(yī)生安排健康管家和全科醫(yī)生，陪同我們做完了一系列檢查，原本我以為看病會花很長時間，可沒想到一切都非常順利。掛號、排隊、檢查、看診、安排住院及手術、取藥等，所有一切都由他們?yōu)槲覀儼才磐滋?。流程的連貫性，效率之高，讓我對老家的醫(yī)療體制產(chǎn)生懷疑。

然而不幸的是，我們下午拿到了檢查報告，噩耗就緊接而來，父親患的是“塵肺病”，分布范圍已經(jīng)超過4個肺區(qū)并有大陰影，這個病和父親做鑿巖工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……在國康家庭醫(yī)生團隊的全科醫(yī)生和專家的共同商議下，健康管家?guī)臀覀內マk理了住院手續(xù)。我攥緊了手告訴母親，父親只是肺炎，好好休息養(yǎng)幾天就好了。

回來深圳后，公司的事情越發(fā)的多了，母親在家做好了飯帶去醫(yī)院，父親由健康管家照顧著，本就話不多的父親，病了后更加沉默了；健康管家倒還貼心，父親的所有醫(yī)療事務她都包在身上，為我也省了不少事情。后來那些天，父親的病痛像海浪一樣一波又一波地襲來，咯血、喘息、胸痛、甚至呼吸困難，面對疼痛，他永遠不會吭一聲。

隨著父親病癥的加重，母親漸漸的產(chǎn)生了懷疑，她拉著到一旁輕聲的問，你還想瞞我到幾時？我告訴她醫(yī)生已經(jīng)下了病危通知，父親沒有多長時間了?？粗赣H她遠比我想象的要堅強，也或許是她早已預料到做好了心理準備。走回病房，母親只是安靜的坐到一旁，管家正為父親量血壓，父親雖然閉著眼睛，但看起來卻多了分安詳。想起父親當初若不是為了這個家，不是為了我能上好的學校，也不至于去做鑿巖工，現(xiàn)在也不會得這個病，真不知道那些酸澀的年月里，他是怎樣熬過來的，面對家人的不理解，他又是怎樣挺過來的。人非草木，孰能無情？只是，父親的愛，太過于深沉，太過于隱晦，讓我理解得太晚。

我親愛的老父親，這么多年來，你用自己的肩膀挑起了一家人的希望，就像門前那棵老樹，在一股股狂風中默然佇立。他手中的香煙，就像一個老朋友，在沒有月亮和繁星的夜里，靜靜地聆聽著一個老人的生平點滴。而今，眺望窗外，老樹依依，年華匆匆，我捻起一支煙，學著當年父親的模樣，吐出一圈又一圈煙絲。年華似流水，老樹發(fā)新芽，我撫摸著歲月的年輪，似乎領悟到了人生的精髓。

讓母親有尊嚴地老去

父親走后，我沒有讓母親回老家，而是選擇讓她留在我身邊，繼續(xù)讓國康的健康管家照顧著，平時到家里為母親量量血壓，聊聊天，調理日常飲食...從內心里我真的非常感謝他們的付出，從父親生病的細心照料，到父親臨終的關懷，再到現(xiàn)在我母親的慢性病控制和調理，即使我在公司也能完全放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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